BC重磅|银河接班人细说林岭东与杜琪峰最大不同
2016第五届香港主题电影展由香港特别行政区政府驻北京办事处(驻京办)与北京百老汇电影中心合办,香港导演林岭东、杜琪峰联合策展,将于大连、济南、北京、上海、广州、沈阳、成都、武汉 8个城市巡展。
北京站已正式开始:
银河核心游乃海、郑保瑞和香港影评人、银河御用主持登徒先生关于银河“漫漫路”的这场对话,内容丰裕、10000字有余,因此分为“上、下”两期奉送给大家。
香港拍电影的时候,没有剧本,或者剧本在现场边拍边写。结合香港拍片模式,早期看这种方式可能更好融入到电影。但在《三人行》中,是否会令得片尾处理有点仓促,特别是古天乐和钟汉良打斗的戏不尽如人意?
还有一个问题,因为香港和内地有合拍片,很多香港导演北上,后期的电影跟早期会有一些不同,比如说我在看《暗花》的时候,里面也有牺牲,更多的是自身命运的使然。但像《毒战》、《铁三角》在片尾强行加一些结局,我们称之为“中国式结局”,您对于这种合拍片的时候,做出一些妥协,编剧上您有什么想法?
游乃海:不可否认,《三人行》的创作确实是每分每秒都在进行的,这种想法是会侵略到一些电影制作的范畴。但是我觉得这个电影最重要的就是一个创作,所以我宁愿去承受这种不足或者仓促的想法。不管是《三人行》还是《毒战》,虽然大陆的审查制度难免会有一些影响,但是我还是希望找到我心里面创作的东西,并不是说有了这个审查制度,所以结尾才是这样。
我觉得市场是真的很重要的,银河真的是一个商业片的公司。所以我在国内的市场的条件下,我自己也有一些想法,想要去实现,或者想去探索,愿意去追寻这个东西。因为我要考虑到这个市场的原因,是否这个创作就是一个妥协的行为呢?韦家辉跟杜琪峰也是讲,希望我在有框架的环境下,还可以有一些自己的想法去做这个事情。
导演您好,我特别喜欢《夺命金》。听说之前不是这个故事,好像是关于“撕票”,但是不知道为什么计划泡汤了,我想知道为什么最后没有拍出来那部?还想知道故事是什么?
还有一个问题,因为我特别喜欢《暗花》,我想知道为什么后面没有跟梁朝伟合作了?
游乃海:
《夺命金》本来叫《撕票》,这个现象在银河里面是一个常态,好像郑保瑞导演的《意外》,之前叫做《暗杀》。还有刘德华主演的《大块头有大智慧》,最先是一个健美先生的喜剧片。
梁朝伟太贵了,银河请不起。
BC:
在这里我想简单介绍一下登徒,可能内地的观众可能未必知道,其实登徒先生是一个香港资深的影评人。在银河映像刚刚成立的时候,其实并没有人知道知道这个公司,而那个时候登徒就已经在研究银河映像的电影,并把银河映像推广给广大的香港电影人和观众,让大家认识到这个公司。
所以大家今天所知道“银河映像”这四个字,很大一部分是跟登徒先生当初的推广银河和所做的事情有关。
登徒:
我觉得我是尽我自己作为香港影评人的责任,如果是有好的电影,有好的创作人,有好的艺术家,我们必须要指出来给观众,这是我作为影评人的责任。刚才那个观众的问题,我有一个答案,我觉得《毒战》的结局,一点都不普通。
如果你从一个香港人的角度再看看整个剧本,最后是古天乐一场死刑戏,最后一句独白是“我还有货卖”,什么意思呢?你可以想想。
所以我觉得银河有一些事情,他们创作很顽皮,你可以从很多的角度欣赏,如果你从不同的角度欣赏的时候,你往往得出完全不同的一种看法,每一次都对的。
比如说《单身男女》,我在香港的时候,如果问一个从国内来的朋友,他看的时候,他往往只看到高圆圆的角度。但是如果我问香港的男生,或者香港的观众,他们全都看到古天乐跟吴彦祖的角度,这两个角度完全相反。文章我已经写过了,这两个相反角度,表示我们香港现在某一种矛盾,这种矛盾我不用再讲了。
银河很多时候他们创作都是追求一种与这个时代相呼应的一种精神,但是不是很露骨的一种写法,是很深很深的。如果你看多一两次,或者你年龄再大一点,再看的时候,往往看的是一种完全不同的看法。
刚才我讲的贺岁片《呖咕呖咕新年财》,为什么是经典呢?
因为它说了一种情况,香港人有一种“赌性”,我们性格里面对于赌有一种奇怪的爱好,但是有一句话我觉得很有意思,就是:“如果是你人品好的时候,你牌品就好”,非常有意思,就是这个问题。
还有刚刚你讲的话我觉得很感动。
1997年的时候,那个时候,刚刚出道,Gary是我的编辑,当时编一个杂志(《电影双周》),现在已经关门了。那个时候我跟香港艺术中心搞活动。第一次有香港电影放映之后,找导演做一个座谈,我选了第一部戏就是《真心英雄》,那个时候,来了两个人,一个是杜琪峰,那是他第一次在艺术中心跟观众面对面交流。由那一次开始,他逐渐变成了一个国际的大导演。还有另一位就是韦家辉。
这些故事我常常都记得,现在印象还非常深刻,当时我跟电影评论学会的所做的事情是对的。
各位好,银河现在已经是20年了,不知道两位开始主导银河之后有什么样的想法或者计划吗?跟以前杜导的银河会有什么不同吗?
之前的很多创作都是跟银河一脉相承的,比较融合,您觉得两位自己的创作上跟杜韦两位的风格有什么不同呢?
郑保瑞:其实真的没有,只是两位老师有这个想法,当年有这个机会,他们给我一个蛮大的难题是你怎么走出去,还有我们能不能让它走下去,都一直只是在想的。
游乃海:接班可能只是一个杜琪峰先生想逼我们多拍点电影的手段,银河还是由杜琪峰掌管的,大家可以放心,杜琪峰先生跟韦家辉先生依然没有退休,他们还活跃在最前线。
时代与环境
我想问影评人先生一个问题,因为我个人非常喜欢90年代的作品,可以称之为“烂片”。
我特别喜欢一个意大利导演,他说可能当时的观众对于现在生活的复杂性有恐惧和排斥,他喜欢电影里面比较简单的人物关系,我们大陆这边也有很多讨论,为什么现在的香港再也拍不出“烂片”了?
各位从专业的角度,银河基本没有“烂片”,你们本土的从业人员,你们的角度怎么解释这个现象?
登徒:
时代不断在变,整个香港电影的环境条件比较差,但是差的条件可以是很好的机会给有野心、有梦想的导演发挥自己的所长,所以我觉得游乃海刚才的分享很重要。韦家辉、杜琪峰两人从来不把条件的限制当做一个很重要的考虑,相反,他们觉得这个可以刺激他们找好玩的理想的东西拍给观众。香港的条件是差,香港人有某些东西现在变化很快,这是事实,将来会不会有“烂片”出现,一定会有,只是现在整个香港电影都是在一个求变的过程中,包括他们两位,还有现在很多新导演出来,他们都在找一个新的路走出来。
还有一样东西,从杜琪峰先生身上学到,什么片都不重要,最重要的就是你拍的片里面有深度,去给观众欣赏,无论你拍的是一些比较小众的、比较顽皮的片,或者是一些很大众的娱乐片,他们做了大众娱乐的,你发现慢慢有很多层次,你可以细味,慢慢细想发现其实不简单,一点都不简单。所以我觉得这种寻找创作的心态是最重要的。
没有一个导演想拍“烂片”,他永远觉得自己拍得好的。比较极端题材的东西,现在真的不容易拍,因为面对审查制度这些东西,我们都不容易通过。比如说这两年来,《毒战》里面这场戏是蛮难的挑战了。
各位老师好,我想问一下影评人先生,您刚才说到现在香港创作环境的变化,我想到在每一个时代当中都有每个时代的特征和包括全香港也好,内地也好,都有非常独有的时代特色。
90年代或者2000年初的时候,我们看到一个片子可能更多是出来一大批表达这个时代的前途未卜的东西,这种创作环境变化,肯定跟时代气质像关联,您从局外人的身份,怎么看香港现代的气质的变化,包括创作环境的变化?
登徒:
这个题目太大了,可以写一本书。我觉得这是很难回答的一个问题。今天吃饭的时候,我跟他们谈起银河一套戏对我影响很深的,《辣手回春》,他们赶新年假期放这个片子,银河用了25天拍摄,但是现在看非常精彩,反映了很多当时香港人所想的很多的话题,命运所有的东西都在里面,而且很好看,很好笑的电影。我想如果香港电影多一些这种的创作人,往后还是很有希望的。
银河创作Style
想问一下游乃海先生一个问题,您在接触到一个剧本故事展开写剧本的时候,你是喜欢以一种什么样的工作方式工作呢?
游乃海:
还是那句话,就是死想烂想。你想一件事情,想到几千次、几万次之后,你自己就清晰了。在这里要跟大家分享一个电影,《无味神探》就是杜琪峰先生帮忙的电影。杜琪峰先生不会教你任何东西,我是一个刚出道的小编剧,那个时候我什么都不懂,什么都不会,怎么样创作这个故事,也是不知所措。每一天杜琪峰先生都会问十来个问题,我都答不出来,或者答一两个都是错的,那个时候真的无所适从。
那个时候我很年轻,因为从小看电影,当我在片场看到很多演员,看到片场很多东西,我觉得很有趣,所以我经常也会在想,是不是给自己一个机会,去享受片场的时光,去放弃拍摄的责任。因为我完全都无所适从,不知道什么是对的,什么是错的,不知道怎么去做,但我真的很享受在片场创作的时光。
那个时候刘青云过来跟我说:乃海,你是一个编剧来的,你快点把你的剧本想好啦!
我知道我不是一个天才,但是我应该去怎么做一个称职的编导,做一个让杜琪峰觉得你是一个合格的电影编剧,这个也是我一直在追求的,或者去征服的命题。
其实到最后还是刚才的那句话,就是死想烂想,一直都是这样。
BC:
最后一个问题,因为本次影展策展人是杜琪峰和林岭东,郑保瑞导演正好曾经是林岭东的副导演,而游乃海入行就一直跟着杜琪峰现在到现在。在你们心中,林岭东和杜琪峰他们两位大师是怎么样的呢?
郑保瑞:他们基本上对于电影都是非常尊重、非常严厉的两位导演,都是非常有自己想法的导演。但是他们的工作方法有点不一样。
我之前跟林岭东导演的时候,他逼着所有工作人员去他的世界,他的预备功课非常好,你不能犯错误,我记得被他骂过,他还是有自己的一个看电影的方法,他很奇怪。我现场看杜琪峰拍戏像玩魔术一样,林岭东导演很闷的,高一点低一点,不许动,现场真的可以吗?后来在剪辑台上剪出来那个力量是非常惊人的,那是我觉得另外一个神奇的事情。他是很踏实的那种人,是在里面的那种,他有办法出来,你看他一眼,就感觉到他的力量。所以杜琪峰老师比较浪漫,对于情怀,虽然都是男生情谊,但是两个方面的演绎不一样。
游乃海:
我觉得两个重要的差别是,虽然没有跟林岭东先生合作过,但是听说林岭东导演去看景会看几个小时,因为会把片里面的角色从自己的身上演一次,所以看景会很长时间,杜琪峰先生不会去看景。杜琪峰从来不会去看景的,制片都会拍一些茶餐厅的照片给他选,他选了就这样了。从杜琪峰的口中说出来,就是他觉得自己太懒了。郑保瑞:我两个都跟过,两个不同的压力,林岭东看景最低消费10个小时,我们在那个景,比如说在这个电影院里面,在这个角落蹲下来半个小时,中间再半个小时,再在上面蹲半个小时,又回到原位。对于副导演的压力是你不能错,因为他想得非常清楚,他也非常清楚地告诉你,所以你的压力是不能错。
杜琪峰不看景,完全是看照片,明天拍,你问明天预备哪些人?他说我怎么知道,我又不是编剧,你去问游乃海,我就会跟游乃海沟通明天怎么样,用自己的经验筹备明天的拍摄。另外一个压力,你在想怎么才能够令明天的拍摄顺利,因为他们还在,所以我基本都有一个东西,我给游乃海明天预备了什么,我只有几天了,你写剧本的时候,你有什么东西,要及时通知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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